长篇纪实小说连载 （21）

福清人在南非

何卫灵 著

人的一生只要不懈努力和奋斗，哪怕从未有过一次成功

在她走到人生尽头的那一天，也不会带着遗憾离开

第9章 坚强历练（二）

“没什么，我也只会懂一些基本语法而已。跟你相比我应该更糗人才是。你跟老板学了一个月英语，学不会英语数字标准发音，一点都不糗人。我从初中读到高中，可学了整整六年时间的英语。但除了ABCD26个英文字母能背诵，其他什么都没学会。你说，是不是我比你更糗人啊？”王馨梦跟她开着玩笑说道。

刘凤英问：“那你现在英语怎会说的这么好呢？”

王馨梦展颜笑道：“呵呵，也就是临场发挥，马马虎虎能说几句而已，没什么啊！”

“哦，那有读书的跟没读书的，还是不一样！”说完，刘凤英又回到了货架整理衣物。

大半天坚持下来，王馨梦已经累得困得无法自制，伏在收钱机柜台上，迷迷糊糊竟然睡了过去。

刘凤英见状，不声不响地走到店后面的仓库，把放服装和毛毯的地方腾出一小块可容纳一人身子的空地，拿出两张毛毯铺在地上，返回到柜台前轻轻摇醒她，说道：“馨梦姐，昨晚你坐了一夜的汽车，都没有睡觉是吧？我已经在后面仓库房间挪出一小块地方，可以让你将就着眯一会儿，你赶紧进去，我来看店收钱。”

王馨梦被摇醒，也觉得自己实在支撑不住，说声“谢谢！”就毫不客气地起身往仓库走去。她挤着身子，躺到杂乱拥挤的仓库地面铺着的毛毯上，瞥见自己缩着的身影，想着之前在国内时，自己何时有这么狼狈过啊？不禁顾影自怜，哀声长叹，思乡之情油然而生。

“穹庐为室兮旃为墙，以肉为食兮鮥为浆。

居常土思兮内伤，愿为黄鹄兮归故乡。”

此刻古歌一首，恰如其分地表达出她想回国的心情。

正当王馨梦怀着格外悲凉的心情昏昏入睡，却被刘凤英不间断地来到仓库取货，弄出的声音给吵醒。

她感觉得出刘凤英十分小心，但那开门和关门碰撞所发出“嘎吱，嘎啦”的声音，仍然吵着她睡意全消。

与其躺着更难受，不如起来算了。她从狭隘的地铺里站了起来，帮刘凤英整理好仓库，重新又回到店前帮忙。

“哎哟，馨梦姐，你怎么出来了？唉，整个上午都没什么人来买东西，偏偏这个时候，来了一大拨要买鞋买衣服的顾客，要的还全是店里的断码，所以我才到仓库去拿的。把你吵醒了，不好意思啊！”刘凤英娘家是福清港头镇某一村庄人，相处半天便知是很实在很贤惠一女人，瞧见王馨梦出来连忙向她解释说道。

“没什么，有躺一会儿已经感觉舒服很多了，你我萍水相逢，承蒙你能如此照顾我，谢谢你啊！”王馨梦很是感动，也心存感激说道。

“都是福清人出国在外，而你还只是孤身一人来南非打工，十分不容易，你就不用客气了。”刘凤英朴朴实实的一句话，说的王馨梦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，心里更是感激地说道：“但我还是要感谢你！”

言罢，转身檫掉眼泪，走到衣架货柜前，东整整西整整，不知不觉已到了下班时间。

三爷一家族人，除了开超市的几个成员住在超市里，其他六家服装店的十多个员工，及老板分别全住在两栋别墅与附属屋子里。

下班时间一到，他们就一家一家的用传呼机通知关门，然后一家店面关好门，再等着另一家把店门关好。接着便是所有店面的老板和所聘请的国产员工，都聚集到聘用王馨梦的女老板的服装总店。

等待总店女老板和负责管理人员，帮忙着清点好当天营业额，最后一团队成员才浩浩荡荡地一起回别墅去。

“梦姐，你到三爷家把行李搬过来，以后你就跟睇睇同睡一个房间。”一行人刚走回到别墅围墙大院内，女老板一开口就是“梦姐”的叫，叫得让她感觉格倍儿亲切。接着，女老板转过头对走在她身边的一女孩吩咐道：“睇睇，你进屋把衣柜整理一下，腾出一半来让梦姐挂衣服，今后梦姐她就跟你同睡一张床上，被子你们可以一人用一床。”

睇睇拿出一串钥匙开了别墅的侧门，回她道：“好的，老板，我马上去整理。”

王馨梦从三爷家里搬回了行李，老板的表妹睇睇早已把房间给整理好，还腾出半边衣柜让她挂衣服。她把生活用品放到睇睇还特地为她空出的一格橱柜里，把皮箱和旅行包搁在床头边，就没什么事情可做了。

环视一下房间，比起三爷住的一栋附属不知好有多少倍。虽说要与老板的表妹两个人同睡在一张床上。但有了先前在刚果（金）十几天跟李梅同睡在一张床上的磨砺，想她基本上也能适应（就是不适应也得适应）了。而且，通过在刘凤英服装店里上了一天班的工作实践，体会到当营业员事实上也并非想象中那么困难，一时间她竟然完全消除了所有的顾虑。

她拿出洗澡用的沐浴露，在走去公共浴室的路上（几家服装店老板合并在别墅外围建一处公用洗澡间，专门供给国产员工洗澡用），心里默默背诵着那句著名的语录：“‘下定决心，不怕牺牲，排除万难’，赚钱至上。”

从今往后，她更要谦虚谨慎，戒骄戒躁，踏踏实实地接受南非版的“贫下中农”的再教育。要让伟大有理想的大脑软件，乘风破浪，势不可挡。

洗完澡回来，王馨梦到厨房里想帮忙睇睇煮晚饭。可眼瞧着睇睇切菜刀功，“唰唰唰”地跟切割机一般的快速，而切出来的土豆丝，又跟头发丝似的那么均匀。便一下看傻了眼。不用大脑猜测，也知道她的烹调厨艺一定更为厨类拔萃，王馨梦自惭形秽。

深知自己笨手笨脚的若要继续留在厨房里，不但帮不了睇睇什么忙，反而只会给她帮倒忙添乱。但身为这一大家庭的一职员，家务事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不是吗？于是乎，她就站到灶台旁边，自告奋勇向睇睇表态道：“我呢，因为特殊缘故，都不怎会煮饭做家务，以后煮晚饭任务能不用我帮忙的话，那早饭和清洗厨房卫生事情，就都由我一人来全权负责。”

睇睇乍一听，激动地挥起菜刀，在头顶上飞舞了半天，才重重地拍在菜板上，忒高兴地狂叫起来道：“好得嘞，我最怕洗碗做卫生。馨梦姐，如果你能负责洗碗做卫生，从今以后那煮晚饭任务就由我和浩文老婆俩人全权负责啦。”

哎呀，妈呀！看着睇睇像一江湖女汉子似的挥动着菜刀，在空中随意飞舞着使劲拍菜板，王馨梦吓得连忙拔腿跑回房间去。

想想这往后日子可得小心跟她相处，否则小命不保唉！ （027·待续）

   约堡十二景之一 （图片来源于网络）

安哥拉华文作协推荐刊登：

朋友小锋（上）

（散文）

高学鹏（江苏）

这几年，年三十晚，小锋都会给我电话。内容都是说想看看我，问我在哪？起初的两年，我如实告诉。后两年，我虽接他电话。可并不告诉他确切地点。去年三十晚，我因手机充电未及时接他电话，他竟做出了让我想像不到的事。

小锋是我早年的学生。那时的他，十三、四岁，英俊的脸上常含憨憨的微笑，个子中等偏下，字写得工整、娟秀，班务劳动积极肯干，从不偷懒耍滑；学习成绩上游。我很喜欢他这样实在、肯努力的学生。自他上高中后，几乎就未见到他。多年后的他那届同学聚会，请我参加，我又次地见到了他。这时的他，已是壮实的中年人，个子比以前高很多，眉宇堂堂，憨憨的笑扬在脸上，更显英俊。中午聚会，他因远在外地未及时赶上，但在电话里很诚恳地说，晚上一定赶回来参加晚宴。那晚的两桌宴费全是他主动买的单。

这之后，他与我的联系多了起来。我对他的情况有了些了解。他高考时，因家事纷扰，没顺利地考上大学。不甘落寞的他，经努力考在了国营粮管所工作，后因“下岗潮”的冲击下了岗。下岗后的他打过工、跑过车，做过营销，品尝过创业的很多艰辛。用他的话说，在困难的那段时境中，不好意思联系老师、汇报情况。他几经磨难、总结后，改行在宁与人合作做起了物流，事业发展有了转折。做物流工作，既要细致、厚道，更要步步跟踪管理，需要大量的时间。因而他平时工作很忙，遇上节假日物流量增大，更显匆忙，忙得他几乎没时间看微信、发微信。通常的联系，就是用手机打电话。

十分繁忙的他，这几年的每年年三十晚，他总会打我的电话后，风尘仆仆地驾车来看我，说是看我，其实主要是想送我些年货。年货中少不了一小缸白酒、一手提袋茶叶。

我要回敬点东西，请他吃顿饭示谢，他总说，干物流这行的，太忙了，实在没空。话音未落，他就开车飞似地奔向了单位。有两年，他电话问我在哪，我故意不说实情。

（上·待续）